鹤卉

去去重去去,来时是来时。

【萨路】焚心


—原著向,含私设,以及一点ASL亲情向

—萨博视角的顶上伤痛,本质治愈向





“您的症状严格上来说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并非传统意义的疾病,人受到心理创伤时往往会开启自我保护模式,比如有的人受到情伤会拒绝恋爱,或者性格大变,您的梦魇也属于其中一种,虽然这种概率微乎其微,但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也并非没有可能,比如说您——”


讲到这里,革命军的医生扶了扶因汗水而滑落的眼镜,小心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青年后才继续开口。


“您与波特卡斯·D·艾斯先生有强大的情感链接,而您也因为一些事情对他的死亡一直心有愧疚,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心理刺激才会诱发这种现象。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其实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如果您可以停止自我责备,梦魇现象也许就会得到缓解。”


得到了解释的克尔拉并没有松开紧皱的眉头,她担心地望向眼下青黑的金发青年,安抚似的拍拍对方的肩膀。


“很快就会好的,萨博别担心。”


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太大说服力,相处多年,革命军的众人都深知他的重情重义,尽管很多时候看起来没心没肺,但是面对朋友却永远呈现着自己最柔软的一面,更何况与这件事情息息相关的并不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是他最亲近的兄弟。


“谢谢,但现在我想静一静。”


萨博勉强勾起一个笑容,长时间的缺乏睡眠让他的面容有种虚弱的苍白,眼球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和眼下泛青的黑眼圈无一不透露着他的疲惫。其实医生还是低估了他受梦魇影响的严重性,副作用不仅在夜晚显现,如今更是入侵了他白天的生活。即使是清醒的时候,他也无时无刻不会想起之前报纸上艾斯死亡的画面,大脑似乎被操控了一般强迫似的重复着每一个令他心悸的细节。他没有办法停下自己的思绪,只要一有空闲就会被无止境的自责、愧疚和悲痛占领。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他几乎没日没夜地用文书工作麻痹自己,外出任务早早地被龙暂停,革命军不可能放任一个情绪随时都处在极端点上的人去满世界跑,这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自杀。


在克尔拉表示理解推出房间后,一直尽力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萨博终于泄力似的伏在了桌子上,双手呈环状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圈入,这是一个因缺乏安全感而自我保护的动作。在这一刻他不得承认他快要被心底的某处给压垮了,恐惧就像一团烈火,将他的心脏焚烧出错落的疤痕。


其实医生只说对了一半,这一次的事件只不过是一个诱因,这种现象早在十多年前就出现过一次,只是远远没有现在的强迫思维和梦魇现象来得恐怖。


那是在他和艾斯、路飞喝下结交酒成为兄弟的晚上,明明是一个相当值得庆祝的日子,他却梦见了真正与他血脉相连却避之不及的家人。在那个豪华却冰冷的家庭里,他被母亲每天洗脑着要去娶一个并不爱的贵族女人,日复一日接受着贵族们乐在其中却让他感到窒息的一切教导。这种与兄弟在一起追逐打闹截然不同的束缚让他不禁冷汗淋漓,喉咙处似乎被一条绳子勒紧,这是他的灵魂和人格在被扼杀,但是本人却对现实无能无力。


就在萨博感觉自己要在睡梦中被“杀死”的时候,路飞却意识到了一般将他弄醒,严格上来说其实是撞醒——他的弟弟像一条灵活柔软的鱼用力撞入他的怀中,将他胸口堆积的郁气都撞得从喉咙处吐出,他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却对上一双晶亮的黑眸,将他的狼狈与恐惧都尽收眼底。


“你怎么了,萨博?”


路飞略微抬起脑袋发出询问,因为二人拥抱的姿势他们靠得极近,萨博能感受到弟弟说话时在他脖颈上吐出的热气,让他刚刚挣扎的无力都消散了一些。他动了动嘴唇试图把自己的梦境倾诉给路飞,但无论怎样的语言似乎都无法形容出刚刚世界末日般的无助感,他只能搂紧怀里弟弟柔软的身躯,将自己噩梦后微微颤抖的身体与对方紧密贴合,直到这时,他的情绪才开始真正开始平静下来,就像溺水中的人抓住浮木一般多了一丝安全感。


萨博不想对着弟弟讲那些贵族光鲜亮丽下的罪恶,他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定感换了一种方式描述:“我找不到你们了……”


他的表情隐含痛苦,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话里的含义:“我失去了你们,你可以明白吗,路飞?”


路飞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年幼的他并没有办法完全站在萨博的角度去考虑那些问题,但是他知道对方一定很痛,就像他知道香克斯为了自己失去那条手臂一样痛,那是对于七岁的他来说所经历的最痛的事情了。如果哪一天他也要离开艾斯和萨博,那种痛楚一定远远超过这辈子不让他吃肉的痛。


他没有阻止萨博将他抱得更紧,只是更乖顺地窝在对方的怀里,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哥哥的后背。十岁的孩子身体还尚且单薄,但萨博却比同龄人要更挺拔一些,背脊总是无意识地紧绷着,少有放松的时候。此刻在路飞的安慰下,才有片刻的安稳。


萨博很少和人进行肢体接触,他与父母之间只有冷冰冰的交流,艾斯也是别扭的个性,不可能和他搂搂抱抱,这也养成了他彬彬有礼却不爱与人深入交流的个性。萨博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爱肢体接触的人,但是这一刻他抱着路飞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皮肤饥渴症一般,恨不得把两个人嵌在一起。


路飞的肌肤、路飞的气息、路飞的温度,他贪婪地渴求着这一份温暖与舒适,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对方的脖颈间,饮鸠止渴般感受着他的体贴。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知道那一夜睡得尤其地安稳,萨博从来没有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非一无所有,上天没有给予他优秀的父母,但补偿了他两个最好的兄弟,他实实在在地拥有了一些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陪伴、包容,还有自由。


他并非孤身一人。


然而让人没料到的是,十多年前来势汹汹的梦魇在路飞的陪伴下化解,十多年后居然又卷土重来,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糟糕——当年他只是陷入了一个失去兄弟的假设之中,而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失去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则生死不知,而在艾斯深陷牢狱、路飞拼死营救的时刻,他却无知无觉,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身份特殊海贼的行刑!


在昏迷的那三天里,萨博时常会梦见路飞的那双眼睛,像过去一样纯粹而依赖地注视着他。然而下一秒,那双眼睛便淬了血,那是路飞所望见的、从艾斯胸口中流下的鲜血。


萨博没有在战场上出现,但他能感受到路飞所受的每一分痛楚,每一分无力,他能想象得到在发现艾斯死亡的那一刻路飞的崩溃,就像他恢复记忆时一样心如刀绞。萨博没有办法把自己没能去救艾斯的痛苦与路飞亲眼看到哥哥倒下的痛苦做比较,这种比较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哪一个场景都让他感到窒息。


他不可能不自责,引诱艾斯入狱的人是黑胡子,杀死艾斯的是赤犬,但无动于衷的人却是失去记忆的他,在萨博看来,是他亲手毁掉了自己最珍视的情感——他也是杀死艾斯造成路飞下落不明的凶手之一。


他抬起头,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通缉令,上面的人正是如今下落不明的路飞。十几年的光阴让他从一个那个跟在哥哥后面的孩子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少年。但在萨博眼中,他的弟弟还是过去那个在夜晚被他拥入怀中的男孩。


想到那个夜晚,萨博的负面情绪终于褪去了一些,他在这一刻突然无比地想念现在的路飞,想念他爱笑的面容和柔软的手臂。如果他还活着,而他们此时又能见面,路飞一定会冲过来抱住他,哭着向他倾吐只有二人能懂的伤痛。他不会躲开路飞的泪水,即使他知道那泪水一定比火还烫,烫到他每一处肌肉都在痛,烫到他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但他不会躲,他会像那个夜晚一样和他紧紧相拥,用力把路飞按进自己的血肉,然后他就能意识到自己还不是一无所有——他的弟弟活了下来,在他的怀里。


萨博把通缉令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怀里,他知道只有守住心里的最后一点期望才不会继续崩溃。医生让他不要自我责备,但伤口永远不是那么容易痊愈,那道被剜除的肉伤得他太深,止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路飞活下来,完好无缺地活下来。


他想见他,他想抱他,他想和他痛痛快快地再哭一场。


萨博的期待并没有落空,他很快就收到路飞活下来的消息,甚至还见到了路飞的伙伴。他的情况在得知路飞活下来的那一刻终于开始好转,那些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低语渐渐消失,尽管梦魇还是常常缠绕着他,但至少他不会在白天饱受折磨。


他几乎每天都会去见妮可·罗宾,去和她聊路飞过去的事。那些普通的琐碎的小事,总是让他忍不住面上带笑。他会通过罗宾的描述去想路飞的表情、路飞的声音、路飞的动作,然后比较他和小时候有没有什么区别,但最后得出的答案往往是没有。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爱撒娇,一样喜欢折腾人,连爱哭的毛病也没有好上几分,但萨博并不讨厌这样的他,他还知道其实艾斯也并不讨厌,他只是不喜欢把情感说出口。哥哥眼里的弟弟总是最好的,不管嘴上多么不留情,但永远不会容许其他人多说一分。


每一次和罗宾聊完萨博的心情总是会更好一些,就连梦魇也不再那么令人痛苦。他除了那些血色的记忆,还会梦见小时候三个人在一起的事,一起去钓鱼、一起训练、一起吃霸王餐……这些事情总是让人忍不住发笑,但萨博很珍惜每一个细节。


他梦见更多的是那个夜晚的拥抱,路飞轻轻拍在他后背的那只小手、路飞担心地望着他时的明亮黑眸、路飞安静地被他抱住的柔软身体……他怀念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更怀念那一刻抱住路飞的踏实感与安全感。这时他就会发现自己比想象中得更想路飞,想念有关对方的一切。他不知道在误以为自己死后艾斯和路飞是否也这么想自己,想到魂牵梦萦都是对方的身影。


两年的时光是在对弟弟的思念中度过的,他得偿所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弟弟。路飞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笑容比德雷萨罗斯的向日葵还要灿烂。但是在抱住他的那一刻,那些东西都像泡沫一样碎了,萨博清楚地看见了他眼底欣喜之下毫无保留的悲伤,朦胧的水雾模糊了那双黑眸,没有几秒泪水便滚落了下来。


他们离得很近,路飞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路飞的腿缠在他的腰上,路飞的泪水砸在他的脸上。他承载着对方所有的无助和思念,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像那个夜晚路飞抱住他一样抱住对方。


他在这一刻发现路飞的泪水比他想象得还要烫,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他试图描述出那种感受,但是直到这一刻,直到他站在路飞面前直面着对方痛楚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剧烈,那并非是他一个人的痛,而是三个人跨越时间和空间叠加的遗憾与悲伤。他在这份滚烫中看见了艾斯在知道他死讯后拿着他留下的书信时抑制不住的泪水,看见路飞在艾斯挡拳后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见自己两年前辗转反侧的痛楚,更看见了多年前夜里的那一个拥抱。


他在这一次的拥抱里意识到了三个人的遗憾,意识到了和路飞胸前那个X型伤疤一样无法抹除的失去,但更意识到了自己还剩些什么,还需要去保护些什么。


萨博抱住路飞颤抖的身体,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幸好你还活了下来。”


他又强调了一遍——


“幸好你活了下来。”


不用多加解释,他知道路飞可以理解他的话中的含义,理解他们两个人一样的痛,理解现在这个拥抱的意义。他来到这里,不仅是为了与路飞重逢,更是为了治愈彼此的伤痛。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路飞从他身上还依依不舍,但是两个人都知道现在还有其它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萨博穿上了路飞脱下来的盔甲,在和他道别后向竞技场的入口走去,无数的强者对烧烧果实虎视眈眈,但萨博知道这不过是枉然。


他相信会赢的只有他。


而路飞和艾斯亦相信着这一点。



END




最近比较闲有时间写文,想听听大家意见想看什么风格和剧情还有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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